新老婆
长文预警!!!BE预警!!!
云心先生生日快乐!我真的爱你,信我
私设女儿名花琢枻
感谢各位老师,合作愉快
上一棒:@江
下一棒:@板栗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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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.
“云心先生。”
白发男人没有任何动作,只是慢慢的将视线移到女孩的脸上。
“……”
二人目光对接不到两息,花琢枻改了称呼。
“首辅大人”
静默无声……
“午时过后出发岭南,最后一程,我送你。”
她看见他暗色的瞳孔微微收缩,但最终没能说出什么话来。
“走吧。”她对着身后的侍从说,直到铁锁打出“咔嚓”一道响声,她才将视线从凌晏如身上收回。
从少女的身影闯入到离去,他一直保持着跪坐姿势,视线不知道落在某处,身形却始终板正。
凭心而言,他自认没什么对不起的苍生的地方。
莫约四年前,他所推行的法度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就,于是便筹谋着进行下一阶段的革新。年初,他赌上所有,颁布了一套新法。
如若失败,便是万劫不复。
新法本身没有什么问题,然而终是他操之过急,现实情况没有预想中的乐观,最终导致新法令完全推行不动。
背后多少虎视眈眈的人等着这一刻,将他拉下神坛。
于是他一边力挽狂澜,将伤害减至最小,一边抵挡朝中明枪暗箭,见招拆招。
自古变法者无一善终。
他觉得疲惫至极。在与各方压力抗衡三月有余,如今终于到了他退场的时刻。他不合时宜地感受到了一丝轻松。
只是……
他的视线向下,落在了腰间已经跟了他许多年的莲花玉佩上。
花琢枻自入朝起一直持中立态度,言语做派也是张弛有度,不少人猜测她是首辅派的,亦或是宸王派的,结果在凌晏如下狱前夕,她不慌不忙的站到了大公主的阵营里。
如今朝中群臣面上虽仍旧风平浪静,暗中却时时躁动着。
首辅党群龙无首,此时凌晏如唯一的学生站队了大公主,虽免不了一顿口诛笔伐,但明里暗里为大公主带去了不少利益。
若无其他变数,待他被流放岭南之后,这朝中维持数年的三权制衡,就要变为大公主一家独大了。
自他三日前入狱开始便一直保持沉寂,像是突然褪去了颜色,从前的锐气和光彩荡然无存。
他不吃不喝,狱卒固定周期轮班看守,轮了三回,见他还是跪着,应当也没有睡。
因此,当凌晏如撑着地将压麻的腿释放出来时,狱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。确认他没有其他动作后才幽幽转回身。
这三日他想了许多,从他一朝得玉门金马,到流放岭南无诏不得归京,二十余年光景,此后余生一眼望到的头。
刀光剑影二十载,今日算得上另一种尘埃落定。
硬要问他还有什么惦念的,应当只剩下南塘幼柳。
从前花琢枻还是花家少主时,卷入暗斋阴谋中,他曾回过一次南塘,为了保护她和花家余下众人抄了花府。没想到,这一走便是永别。
当年的南塘幼柳已自成一番风景,这又过了许多年,只会更加风姿绰约。
一时间,幻想中的柳树慢慢变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。
花琢枻终究是长大了。
在风雨晦暗中长成了更坚韧的模样。
想及此处,他嘴角浮现了一个不明显笑容,聊胜于无。
这些年他明里暗里护着她,入仕后也为她清扫了不少麻烦。此后的日子,明枪暗箭都要靠她自己应对。
但这两年观察下来,这女孩也是多智近妖,怕是步夜也难在她手里讨便宜。
凌晏如荒谬地体会到了一丝快意,以至于身心都愉悦起来。
他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,撩起额前的碎发,确认腿已经不麻了之后靠着墙小憩。
狱卒像是见了鬼一般,却终究没有说什么。
二.
然而未过两个时辰,花琢枻便过来送他上路了。
今日阳光正好,从高处的小窗泄下来,凌乱的白色碎发像是自带一种柔和的光,使得它主人的眉目都温柔起来。
他睁开眼睛,尚且恢复了一点清明。想回忆一下梦的内容,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做梦。
花琢枻令侍从打了一盆水,静静看着他整理好面容,才毫无感情地道了个“请”字。
凌晏如回了句“有劳”,声音沙哑的可怕,让花琢枻小小的失了神。
直到凌晏如从她面前略过,她才幡然醒悟一般,喊了声“云心先生”。
凌晏如回头看她,再次用那沙哑的嗓音回道:“云中郡主。”二人相顾无言,最终他先一步转身,“走吧。”
花琢枻貌似还有许多话未说,但最终还是全部化为沉寂。只是加快脚步,在前方领路。
到了门口,天光霁明,冬雪消融,煞是好看。
背后是他待了二十余年的大理寺,没想到最后一次从这里出去竟会是这种光景。
凌晏如没有回首,正如他踏上这条路一般,再也没有回头路了。
一路上驻足旁观者无数,怀揣着各种情感的都有。
凌首辅当政期间,大景官场清廉,百废俱兴,也确实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。
这些百姓都是看在眼里的,但自从新法的弊病越来越大,百姓对这位首辅的情感也变得复杂起来。
突然,人群中飞出一个烂菜叶子。
凌晏如本身武功不低,微微偏身,躲开了。
花琢枻在马上注意到了后方动静,微微皱了眉。
朝中有落井下石者暗中派人藏在人群中滋事。
整个队列依旧无事发生一般匀速前行着。
人群渐渐嘈杂起来,开始接二连三的飞出烂菜,果皮和坏掉的鸡蛋。
数量众多,又在一方囚笼之中,饶是武功再高,身形施展不开,衣袖头发上难免粘上了这些东西自带的液体。
“放肆!”花琢枻怒喝一声,猛一拉辔头,身下威武的黑马抬起两只前蹄,原地踏了两步。
人群顿时噤若寒鸦。
花琢枻驾着马就近巡着人群,一字一顿,掷地有声:“今凡妨碍执法者,一律押送大理寺。”语毕,回到囚笼前方。
如今首辅之位无人,暗中流传大公主此次若成功掌权,下一任首辅便许给这花琢枻。
从刚刚花琢枻的话中,貌似也暗中证明了这流言的真实性。
人群中几道身影悄悄退去,花琢枻用余光悄无声息的注意他们的动向,状若无闻地抬手。
押送队列再次启程,同一时间,藏在更深处的一波人跟上了刚刚离去的“寻常百姓”。
凌晏如不声不响的注视着这一切。
花琢枻能借着此番事故暗中取得多少筹码,尚未可知。
他垂下眼睫,手下不明显描摹着莲花玉佩。
出了城门又行了一段距离,花琢枻驾着马与凌晏如并排,递去了一方手帕。
“多谢。”凌晏如接过,见她的视线落在了他另一只手上,或者更准确来说,落在了莲花玉佩上。
“云心先生……”她的视线移到他的侧脸上。
虽然此刻凌晏如稍有些狼狈,但身形依旧板正,精致的侧脸也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和温度,与他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:“此路稍有不慎,便是万劫不复。”
花琢枻毫不掩饰的盯着他,眼底貌似燃起一簇小火苗:“学生在许多年前,就决定要走这条路了。”
凌晏如与她对视,眼底闪过一丝悲情,没逃过花琢枻的眼睛。
这场无声的较量没有持续多少时间,凌晏如率先移开视线:“保护好自己。”
“好。”
“万事小心。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多思虑后果,切勿意气用事。”
花琢枻收回视线,嘴角浮起不明显的笑意:“学生记下了。”
她回到队伍的正前方,凌晏如视线落在少女的背影上。明明是押送他上岭南的路,却也像是他目送花琢枻走上另一条路。
二人心照不宣,就这么保持着沉默。
三.
接下来一个多月的行程,二人一直保持着不多的交流。
因为顾及暗中眼线,到了花琢枻回程时,凌晏如也只是道了句:“万事小心。”
花琢枻一如多少次那样,认真的回复道:“学生记下了。”
但与往日不同的是,她这次对着凌晏如行了个学子礼。
然而行至一半被凌晏如抬手制止:“记牢。”
花琢枻只得垂下手,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:“云心先生,琢枻记下了。”
凌晏如深吸一口气,取出莲花玉佩,仔细的系在花琢枻的腰间。
已经过了许多年,这块玉莲在阳光下发出温润的光泽。
直到尾端的玉穗也从凌晏如手中流失,他才又对上花琢枻的视线。
乍一见她泛红的眼眶,凌晏如一阵失神,旋即又反应过来:“云中郡主,回吧。”
花琢枻后退一步,转身上马:“云心先生,保重。”
凌晏如目送少女的背影远去,直到化为一个模糊的小点,才如梦初醒一般,嚅喏道:“保护好自己。”
他回身,刚抽条的新柳猝不及防的闯入他的视线。
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……
四.
往程要快的多,二十多天花琢枻便回到了宣京。
整顿一番,汇报完情况,花琢枻下了朝便随宣照一道回了公主府。
正殿,花琢枻与宣照坐在一处。
随意闲聊了几句,宣照的视线落在了花琢枻腰间的莲花玉佩上。
那玉佩曾经的主人,是凌晏如。宣照收回视线。无论她何时见凌晏如,他总戴着这只玉佩,从未见他换过。
现在的意思,是与花琢枻一刀两断了。
“过不了多少时日,大景就要改朝换代了。”
花琢枻心中惊于宣照的直言不讳,面上却仍不改颜色,反而微微一笑:“殿下的意思,云中明白。”
宣照看了她一眼,回了一笑:“希望如此。”她放下手中茶盏,“郡主是聪明人,既加入了本宫的阵营,日后也定不会亏待你。”
“云中谢过殿下。”
“你舟车劳顿,回去好好休息,本宫就不留你了。”
宣照下了逐客令,花琢枻行了一礼后便转身告退。
出了公主府,上了车,她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腰间玉佩,而后又紧紧握住。
看得出来它的上一任主人很喜爱它,握在手里也并不硌人。
此前大公主一直怀疑花琢枻是宸王派或首辅派。
这些年他们这届家族少主相继入仕,不少人已经选好了队伍。连季家少主都一改他爷爷的做派,站队了宸王。偏偏与各派都有联系的花琢枻依旧保持中立。
直到凌晏如推行新法前,她突然向大公主表示了自己的意向。
花琢枻入朝后在户部就职,在整理税收记录时发现一些端倪,拿到一些官员的罪证。往更深处挖掘,这些官员与宸王派的中层官员有些关系。
她用这些罪证向大公主发出第一条投诚信号,宣照也凭借这些使宸王势力受到一些不小的打击。
后来凌晏如推行新法,部分反馈数据都要从户部经手。宣照就经常让她收集整合数据上报给她。
一来是为验证花琢枻的忠心,二来宣照手中握有大景大半兵权,再在宣京中央的民营税收等各方面过分关注未免显得过于野心昭昭,花琢枻正好为她掌握民生情况提供了方便。
花琢枻大多数情况下都愿意为她提供这个方便。但这仍不足以证明她与首辅派无甚牵连。
直到新法实施后实际效益出现问题,户部尚书在朝上参了凌晏如一本,而他用的数据记录大部分是花琢枻整理的。
此后过不多久,弊病越来越多,凌晏如一面补救新法带来的负面效益,一面对抗朝中各方施加的压力。
反观花琢枻,对于凌晏如的境地置若未闻,但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。
终于,凌晏如的大旗倒了,花琢枻是否是隐藏的首辅派貌似也不那么重要了。
但宣照仍施了点手段,让花琢枻成为凌晏如的押送官。在押送途中派人暗中跟随。
最终结果宣照是满意的,花琢枻在向她投诚前是个货真价实的中立派。
不错,那个物归原主的莲花玉佩彻底打消了宣照的顾虑。
花琢枻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。旧时凌晏如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:
“改弦更张之法,未必一代而成……”
她睁开眼,眸中又覆上一层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五.
步夜找到凌晏如时,正好撞见他在与人争执着什么。
甫一问,才知道那是草堂主人的儿子,想要私涨租金。
那房东的儿子见步夜衣着朴素,但也是寻常难见的布料,应当也是位大人物。而涨租这事他本身也并不占理,提出来时凌晏如一改温和面目,说出的话更是字字珠玑。于是未敢再与凌晏如说道几句就匆匆离去了。
这时凌晏如才看向他,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三次见到他。
凌晏如初至岭南不久,见这里民智开化和经济状况都远比不过相邻城镇。
深入了解后才发现,因天高皇帝远,当地县令胆大包天,向上谎报民情,向下暴征暴税。
他与这里的村民签订租约,租下这个草堂,开了学堂。暗中又悄悄收集证据,就这样潜伏了两三年。
直到有一日收到一位“步大人”转托的信件,他知道步夜在这附近,于是托那小孩约步夜深夜会面,将手中证据转交给他。
那是第一次见到他,但仅时隔三个月,他便再次见到了步夜。
这次,步夜是与花琢枻一道来的,一行人身上穿的都是新朝官服。
花首辅亲自缉拿当地县令,与此同时还将暗中牵扯一众贪官污吏一网打尽,新朝又迎来了一次大换血。
自花琢枻来过这后,没过多久,岭南开始慢慢发生变化。经济发展起来,后来还兴办了正规学堂。于是凌晏如继续到此处任教,草堂则成为了他的居所。
再说回步夜。他本在凌晏如流放时被停职,两年后宣照成功执政,任花琢枻为新任首辅,花琢枻又把他薅回大理寺了。
那一日的景象仍历历在目,步夜正在庭中悠闲的晒太阳,就见花琢枻心情甚好的来到他府上,却只是同他闲聊。他也听闻花琢枻升官的消息,当她只是高兴。
他们东扯西扯了一下午,步夜早已经感到不对劲。临走前花琢枻给了他意味深长的一笑,和当年他诓她入大理寺时如出一辙,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果然,次日他便收到了复官的消息。
在花琢枻手下工作,他堆积已久的苦丁茶叶以曾经两倍的速度迅速减少。
花琢枻身在朝堂多有不便,只得托步夜每次外出办工时给凌晏如托信,然后他再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转交给凌晏如,回去再将凌晏如的近况转述给花琢枻。
如今时隔十二年之久,步夜这一次没有做任何掩饰,将最后的信件与莲花玉佩一道交给了凌晏如。
那是花琢枻的亡笔书。
凌晏如心脏一阵钝痛,缓和许久不见好转。
当晚,步夜一直同凌晏如对酌,他头一次见到凌晏如烂醉如泥的模样。
临行前,他将凌晏如搀到床上,见他没有什么动静,才苦笑着说道:“花琢枻被处死那天,恰逢你生辰。托我转交玉佩时,为你带句生辰喜乐。”
他转身向房门:“虽迟来这么久,但我想,还是应该告诉你。”
天色未明,步夜乘着夜色离开了草堂。马蹄声渐渐远去,凌晏如睁开了双眼。
他从怀中取出信纸,却怎么都看不清。索性把信纸盖在脸上,却没挡住他眼角划过的清泪。
借酒消愁愁更愁,凌晏如觉得自己是晕着的,神智却又十分清醒。许多过往场景一一浮现。
譬如花琢枻押送他时二人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对视
譬如当新法首次出现弊病,花琢枻乘夜策马而来,想提醒并制止他,结果在他的视线之下明白过来,自那时起便开始为她自己的选择做铺垫。
譬如花琢枻入仕前夕与他会谈,二人聊了许久,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说:“大景积病已久,非除奸革弊不能救。”当时少女注视他的眼神认真而坚定,他失神了片刻,继续说道,“变法这条道,走上了便不能回头。以大景现在的状况,无论做何改变,都必然要迎来一次重创。”
“那……云心先生能不走这条道吗?”少女声音越来越小,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天真。
凌晏如微微摇头:“如若能挺过来,这会是大景的新生。”
花琢枻垂下眼睫,挡住了眸中的悲伤:“先生不为自己考虑吗?”
他没有立刻答话,等花琢枻微微挺直腰板,再度抬眸与他对视,他知道她想通了,才继续说道:“牺牲是不可避免的。”
“秉公执法之人本不应当有私心,但琢枻,我希望你不要走这条路。”
……
他记得当时花琢枻静默了一会儿,随后微微一笑,岔开了话题。当时内心深处就有一道声音,告诉他:完了。
这么多年来他曾试图阻止她,但最终选择了妥协。入仕后花琢枻不能同他频繁来往,他也就尽可能在与她会面时多倾囊相授。
他终究是教出了第二个凌晏如。
自花琢枻成为首辅后,一改先前温和做派,先是将凌晏如推行的新法改良,又废寝忘食颁布了另一套新民法,严格地将整个大景框在了这两套法律里。对于贪官污吏的惩治手段也严厉到了一种新的高度,刚开始那两年间,朝廷硬是被肃清到无人可用的地步,一时间,花家独大。
凌晏如当年所说的话没错,大景若是能挺住,便能迎来新生。
花琢枻已经隐隐能看到,不久之后大景将会迎来一段盛世。
她只需要保证制度覆盖到各个地方……
然而就在最后的阶段,有人诬陷花琢枻欲谋权篡位。一时间,她推行法度的动作全颠倒为揽权手段。宣照本就提防她许久,便借此将她除之而后快。
这些年,花琢枻势力越发庞大,竟隐隐有与皇权抗衡之势。
自古以来,皇权与相权的矛盾少有缓和时候。更何况花琢枻手中还握有花诏录。
宣照这些年也从暗自疏离花琢枻到明着在朝堂上打压首辅势力。
最终花琢枻于元日次日午门抄斩。
那日是凌晏如的生辰。
草堂后有两颗柳树傍水而生,是他几年前栽种的。他记得那日下课后恰逢小雪,于是他撑着伞,将光秃枝干上的雪一一拂去。
然而那日的雪下得也邪,越下越大,到后来竟然变为暴雪,伴随阵阵冷风,竟到了撑伞也难以行走的地步。
他赶忙回去取茅草,缠在这两棵好不容易养活的柳树的主干上。
可最终还是死了一棵,那棵稍微小一点的。
……
凌晏如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去的,醒来之后心脏疼的难受。他将信纸取下,撑起身,突然觉的喉间涌上一股腥味。
他弓起背,赶忙捂住嘴,红色的血液从指缝流出,滴在信纸上,像开了鲜艳的花。
他从怀中掏出莲花玉佩,认真的系在它曾经的位置。看完信纸上的内容,他将这亡笔书与过往信件放在一起,一同埋到那棵枯死的柳树下。
仔细算来,距离花琢枻死去已经过了快三个月了。湖水解冻,剩下的这棵柳树也开始抽出新芽。
得先去看看。凌晏如如是想。
今日休沐,学堂无人。于是他漫无目的走在街上,看现在与回忆中他初到这里时的场景对比,早已是翻天覆地。
大景确实即将迎来一个盛世,他能感觉得到。
两代人励精图治,除奸革弊,近四十年,换来如今的海晏河清。
凌晏如已至中年,花琢枻延续了他的后路,替他实现了抱负。而他想护的人却不在了。
其实从十七年前他便再也做不了什么了。
他突然生出浓烈的厌世感。
他向学堂请辞,退租了草堂。来到那两棵柳树旁。
他向湖中纵身一跃。
两代人的一生落下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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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记:花琢枻的亡笔书
云心先生:学生任首辅之职十五年,自认尚有不足。但时刻谨记先生教导,以重权谋民生之福,为万世开太平。学生年幼时常想,先生可曾后悔。承先生之道,学生通晓先生抱负,既为万民,无怨无悔。先前一直避免同先生谈起,先生良苦用心,学生知晓,既无法回应,只得怀愧于心。今天下太平,然学生身陷囹圄,只怕时日无多,无法同先生共赏。此去经年,未成想自那年后再无相见,此乃学生毕生之憾。愿将莲玉带去,常伴先生身侧,见玉如人。愿先生平安顺遂,喜乐常在。
家妻
想聊聊这次联动剧情。第五章云心变得温柔好多,但一打开那刀就往我心窝子上扎,世郡双线过两回泪奔两次……旧时西席先生就这么把我忘了……梗老但作用威力大。
我是因为云心的人设死心塌地的成为首辅单推,凌晏如人物格局非常宏大,在我这算是天花板了,结果这次剧情他的才能被抑制,抱负不能实现,他自己屈居一角做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,甚至还要为生计所迫(我又要蚌埠住了,凌云心你可以)。想了又想,我还是希望他在朝廷刀光剑影里为万世开太平,哪怕风雨如骤,其一他完全有与之抗衡的能力,甚至可以说适配性极高;其二这不还有我们陪着他吗。。(至少我这个花家站队首辅)
我不愿(或者说不敢会更少恰当些)看他籍籍无名潦倒一生,只能宽慰自己眼前即万民。他若潇洒快活倒也不错,但究其本质,云心始终是奉献性人格,是穷也兼济天下的人。云心啊,你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呜呜呜
不知不觉叨叨这么多,最后为我自己再问一句,说好的“我不会记得所有人,但会记得你”呢?我的云心你快回来吧……